前塵其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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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塵其三
一路返回，快到妖城入口時，寧可和小扇正走在林間，一只黑隼突然從空中俯沖而下，從身邊掠飛而過，化作一名翎妖男子站在面前，仔細端詳他們。
小扇嚇了一跳，立馬牽住寧可手臂。他面色一凜，又露殺意。她手中暗暗用勁，迅速調整表情，裝作不解地抱怨道：“這是幹嘛！”
她擡頭張望，竟見峽谷崖壁的許多樹，竟藏著好幾只黑隼，直勾勾地盯著入城的妖族。若不走近細看，根本看不出來。
這時，又來一些妖族要進城，便又有一只黑隼展翅掠下，化作翎妖在他們身前端詳。
如此怪異行動，教那些妖族滿臉不安。
片刻後，小扇面前的翎妖冷冷說了句：“這兩個不是。”
另一名翎妖應和道：“這些也不是。”
言罷，他們又重新化作黑隼展翅騰空，回到峽谷崖壁的樹上。
有個妖族滿臉不解，轉頭問他同伴：“這些翎族在妖城外守好幾天了，鬧這麽大動靜，像在尋仇似的。”
走在他們前面的小扇聞言，頓時拉住寧可放慢腳步。
旁邊的鹿女同伴接話道：“聽說有兩個獵寶師得罪了翎主。那老頭豈會善罷甘休，派了好多翎妖正抓呢！有個竟然是樹妖！”
“也太大膽了吧！樹妖還當獵寶師，還敢得罪妖族！”
“嗐，現在洞市裏可熱鬧了，都在猜是誰！”
說話間，那些妖族超過了他們，走進峽谷結界消失不見。小扇還在慢慢走著。他們去翎羽山抓賊時，她當眾用出了樹靈法術。再加被暗中跟蹤過，想來被翎主得知了身份。而翎妖在狐族幻境外埋伏失敗，便又來妖城周圍蹲守了。
幸好盲面起了大用！就算在翎羽山露過面，今日那些翎妖再遇他們，也認不出來。小扇松了口氣。
但翎族這麽一鬧……
“洞市裏定有不少妖族懷疑你是樹妖。”寧可在旁低聲說道。
“我向來隱藏得很好。”
“你就是藏得太好，從不暴露妖族特征，更像樹妖了。”寧可頓了頓，又道，“翎族抓我還在其次，他們更要抓到你。”
小扇抿唇不語，她知道為什麽。
“翎族需要祭品，你就是現成的祭品，至於報覆，只是順便。”寧可深知眾生貪欲，他雖在猜測，但她明白，這極可能就是真相。
而且此事已經傳開，少不得整個妖城都在找這個膽大的樹妖。
“我……”她不自覺捏緊手，擰眉說道，“我要是躲著不出現，他們更懷疑是我……讓我想想……”
“還有個辦法，”寧可想了想，“暫時離開，避避風頭。”
“我還能去哪……”小扇咬起下唇。
“想去狐族嗎？”寧可問。
小扇立馬搖頭：“我才不想去湊熱鬧！”
這時，崖壁上有兩只黑隼忽然起飛。他們方才走得太慢，已經讓好幾撥妖族先進妖城了。這異常已引起崖上翎妖的註意，有兩只黑隼盯上了他們，再次飛來查看。
“走！”寧可忽然拉起小扇，掠風離去。
忽然隼聲長鳴！好幾只黑隼展翅騰空，追趕過來！
“寧可……”小扇的話語被風聲吞沒。因為他的速度更快，將翎妖遠遠甩在身後！
翎妖卻緊追不舍。他們振翼如風，速度越來越快！
寧可帶著小扇穿行在茂密的樹林裏。她掌心綠光泛起，身下山林竟像活過來似的，不斷阻撓那些翎妖，用枝葉藤枝纏住他們的羽翼身軀。
待翎妖們奮力掙紮甩開，繼續追逐，卻只能目睹他們的身影，湮沒在茫茫林海中。
寧可禦風不停，一直往東。
途中休息時，小扇以為他想在妖界森林裏找個隱蔽之地，但休息好了，他又再次催她出發。
“再往東就到東霧谷了，會撞見巡山弟子！”小扇忍不住提醒。
“繞過去就是。”
她頓時楞住。大部分妖族不敢靠近東霧谷，躲在這附近可算另一種安全，但是……她嘆了口氣：“以前好幾次我想回谷，但每次被巡山弟子發現，他們便要追著剿滅我。”
寧可忽然托住她的臉，咬破右手拇指，將指尖血在她眉心，耳後，胸前和手腕，各點出一個紅點：“我們去初夷城。我的血可以暫時壓制你的妖氣，就不會被發現了。”
小扇愕然，他竟想帶她去人間！
寧可又說：“妖界野外太危險。翎妖又能化羽成風，藏到哪都可能被他們發現，想來人間還更安全。我以前在初夷城住過一段時日，可以進城找個地方落腳。”
有些道理，但想到要去人間……她不免忐忑：“我從沒去過人間……”
“我教你。”
寧可的篤定，總能讓她安心下來。
他們特意等到後半夜，悄然繞過東霧谷，順著河道一直往東。謹慎起見，他們只走路不禦風，故而將將天明時，才剛走出大山。
連綿高山陡然化為丘陵，路邊是層層梯田。河道盡頭，一抹晨曦躍出山脊，映著遠處倚山而建的城鎮。
小扇第一次見到太常山以外的景色。
“那就是初夷城嗎！”她興奮地問。
“嗯。”寧可加快步伐，“走快些，別讓初夷人看見我們從山裏來。”
他們一路疾行，小扇遠遠便看見路邊石碑上的巨大白虎，屹立於頂，眺望東方。碑上還刻著碩大的“初夷”二字。
寧可邊走邊說著初夷人的風俗，小扇默默聽著。
待他們進入城裏時，天光已然大亮。
小販挑著擔子沿街吆喝，路邊包子攤熱氣騰騰，背包的童子追逐打鬧……小扇正看得起勁，兩個身穿紫袍的東霧谷弟子迎面走來，她渾身一緊，連忙轉頭。對方與她擦肩而過，竟完全沒有反應。等他們走過，小扇大大松了口氣，才真正放下心來。
寧可找到城裏的商行，賣出幾個靈寶換成金銀和靈石，又帶她上街采買。只是他們找客棧投宿時，卻一連三次都碰了壁，都說沒有空房了。
總不能在初夷城露宿街頭，他們只得找到第四家客棧。門口小廝問：“二位可要住店？”
“給我們兄妹來兩間。”小扇應道。
小廝卻面露難色：“實在不巧，咱這就剩最後一間房。二位再晚來半日，只怕最後這間也沒了！”
“最近客棧生意這麽好啊？”小扇不滿地抱起雙臂。
小廝訝道：“二位不知道？”
“知道什麽？”小扇目露疑惑。
寧可隨即說道：“我們自南澤而來，到初夷做些靈寶生意。初來乍到，不知初夷城裏發生了何事。”
“怪不得。那二位知道東霧谷吧？”
“天下聞名的仙門大派，自然知道。”小扇答道。
客棧小廝認真解釋起來：“東霧谷的弟子招募大考再過幾天要開始了！這段時日，至少幾千人從各地趕來赴考，城裏家家客棧都爆滿！”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小扇與寧可對視了一眼，“再去別家客棧估計也難找空房。那便在你家將就將就吧。”
“好嘞！請隨我來！”小廝躬身把他們引進客棧大門。
大堂裏吃飯的客人坐得滿滿當當，許多人手邊放著行囊，顯然都是外地來客。大家吃菜喝茶，聊得不亦樂乎。
一名女子問向旁邊一名須發半白的老者：“老人家，您都這把年紀了，還想著修仙吶？”
老者撚須嘆道：“老夫前後考了四次，鉆研半生，積攢無數經驗。這次胸有成竹，定能一舉通過！”
隔壁桌一名少年插話道：“考了四次還通不過，說明您沒有仙緣呀。”
“小孩子知道什麽！聽說谷中藏有神卷，通曉萬古千秋，無所不知，可為谷中弟子答疑。老夫只盼能解心中疑惑，便此生無憾了。小子，看你不過十多歲，又為什麽來修道？”
少年道：“上次大考我兄長一次就過了，這回輪到我，定不能比他差。”
“你就算通過了，輩分還是比你兄長低呀。”女子打趣道。
“萬一我被容引仙尊看上，當了他的首徒，輩分可就一飛沖天了。”
老者嗤笑道：“小子做什麽春秋大夢呢！容引仙尊嚴格至極，至今都沒有收過親傳弟子。”
“萬一他看上我呢。”
大堂裏頓時爆發出哄笑。
他們穿過熱鬧的大堂，隨小廝走到客棧二樓。小扇一路聽著眾人話語，漸漸若有所思。
“二位，房間就在這了！”小廝躬身有請。
“哦哦好。”小扇回過神來，推開房門。
進屋前，寧可給小廝手裏塞了塊銀錠：“我們打算在城裏尋個宅院安頓下來，有勞幫忙留意。”
“沒問題！”小廝立時喜笑顏開，“二位好生歇息，還有何需要，盡管吩咐！”
小扇進屋關上房門，立刻轉頭說道：“我有個想法！”
“你想去東霧谷應考？”寧可一語揭穿。
他擡手在門上貼起結界符篆。這樣一來，他在子夜時的異狀，就不會被外界察覺。貼完符篆，他又搬開桌案，鋪了個簡單的地鋪：“你睡榻，我睡這。”
小扇也不客氣，徑直坐下倒起茶水：“也不是真去應考。只是混進谷裏，見容引仙尊一面就好。你去不去？”
“我們是妖族，不會被東霧谷所容。”寧可反應淡淡。
“你身上根本沒有妖氣，不用法力時完全看不出是妖族！至於我……萬一被發現，我就解釋清楚！”小扇捧著茶盞，越說越覺得可行。
她垂眸認真想了想：“我說的都是事實，亦從未做過壞事，他們總不會要殺我吧。”
寧可籲出一口氣。見小扇期盼望來，他終說道：“我與你同去，有個照應。”
小扇眸色一亮：“太好了！”
他無奈攤手：“就算有一萬個理由勸你不去，你終究不甘心。我說過，把刺拔出來，以後再也別想了。”
小扇豎起一根手指，鄭重點頭：“就試最後一次！”
只要藏住妖氣，小扇便沒什麽好擔心的。之前她混跡洞市向來自如，現在與凡人打交道，更是不在話下。她很快在客棧跟一堆人稱兄道弟，把情報打聽得清清楚楚。
東霧谷弟子招募大考每十年舉辦一次，考期七天，屆時山門大開，天下有志於修道者紛紛前來，毫無靈力的普通人也能報考。通過山門初選後，就能暫留谷中，等待親傳擢選儀式上，被某位長老選中為親傳弟子。此後，便正式成為東霧谷弟子。
谷中最有威望的長老當屬容引仙尊，無數人都想成為他的親傳，但他卻從未看上一個。
也就是說，只要通過山門初選，就能在親傳擢選時見到容引仙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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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擡頭張望，竟見峽谷崖壁的許多樹，竟藏著好幾只黑隼，直勾勾地盯著入城的妖族。若不走近細看，根本看不出來。
這時，又來一些妖族要進城，便又有一只黑隼展翅掠下，化作翎妖在他們身前端詳。
如此怪異行動，教那些妖族滿臉不安。
片刻後，小扇面前的翎妖冷冷說了句：“這兩個不是。”
另一名翎妖應和道：“這些也不是。”
言罷，他們又重新化作黑隼展翅騰空，回到峽谷崖壁的樹上。
有個妖族滿臉不解，轉頭問他同伴：“這些翎族在妖城外守好幾天了，鬧這麽大動靜，像在尋仇似的。”
走在他們前面的小扇聞言，頓時拉住寧可放慢腳步。
旁邊的鹿女同伴接話道：“聽說有兩個獵寶師得罪了翎主。那老頭豈會善罷甘休，派了好多翎妖正抓呢！有個竟然是樹妖！”
“也太大膽了吧！樹妖還當獵寶師，還敢得罪妖族！”
“嗐，現在洞市裏可熱鬧了，都在猜是誰！”
說話間，那些妖族超過了他們，走進峽谷結界消失不見。小扇還在慢慢走著。他們去翎羽山抓賊時，她當眾用出了樹靈法術。再加被暗中跟蹤過，想來被翎主得知了身份。而翎妖在狐族幻境外埋伏失敗，便又來妖城周圍蹲守了。
幸好盲面起了大用！就算在翎羽山露過面，今日那些翎妖再遇他們，也認不出來。小扇松了口氣。
但翎族這麽一鬧……
“洞市裏定有不少妖族懷疑你是樹妖。”寧可在旁低聲說道。
“我向來隱藏得很好。”
“你就是藏得太好，從不暴露妖族特征，更像樹妖了。”寧可頓了頓，又道，“翎族抓我還在其次，他們更要抓到你。”
小扇抿唇不語，她知道為什麽。
“翎族需要祭品，你就是現成的祭品，至於報覆，只是順便。”寧可深知眾生貪欲，他雖在猜測，但她明白，這極可能就是真相。
而且此事已經傳開，少不得整個妖城都在找這個膽大的樹妖。
“我……”她不自覺捏緊手，擰眉說道，“我要是躲著不出現，他們更懷疑是我……讓我想想……”
“還有個辦法，”寧可想了想，“暫時離開，避避風頭。”
“我還能去哪……”小扇咬起下唇。
“想去狐族嗎？”寧可問。
小扇立馬搖頭：“我才不想去湊熱鬧！”
這時，崖壁上有兩只黑隼忽然起飛。他們方才走得太慢，已經讓好幾撥妖族先進妖城了。這異常已引起崖上翎妖的註意，有兩只黑隼盯上了他們，再次飛來查看。
“走！”寧可忽然拉起小扇，掠風離去。
忽然隼聲長鳴！好幾只黑隼展翅騰空，追趕過來！
“寧可……”小扇的話語被風聲吞沒。因為他的速度更快，將翎妖遠遠甩在身後！
翎妖卻緊追不舍。他們振翼如風，速度越來越快！
寧可帶著小扇穿行在茂密的樹林裏。她掌心綠光泛起，身下山林竟像活過來似的，不斷阻撓那些翎妖，用枝葉藤枝纏住他們的羽翼身軀。
待翎妖們奮力掙紮甩開，繼續追逐，卻只能目睹他們的身影，湮沒在茫茫林海中。
寧可禦風不停，一直往東。
途中休息時，小扇以為他想在妖界森林裏找個隱蔽之地，但休息好了，他又再次催她出發。
“再往東就到東霧谷了，會撞見巡山弟子！”小扇忍不住提醒。
“繞過去就是。”
她頓時楞住。大部分妖族不敢靠近東霧谷，躲在這附近可算另一種安全，但是……她嘆了口氣：“以前好幾次我想回谷，但每次被巡山弟子發現，他們便要追著剿滅我。”
寧可忽然托住她的臉，咬破右手拇指，將指尖血在她眉心，耳後，胸前和手腕，各點出一個紅點：“我們去初夷城。我的血可以暫時壓制你的妖氣，就不會被發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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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可又說：“妖界野外太危險。翎妖又能化羽成風，藏到哪都可能被他們發現，想來人間還更安全。我以前在初夷城住過一段時日，可以進城找個地方落腳。”
有些道理，但想到要去人間……她不免忐忑：“我從沒去過人間……”
“我教你。”
寧可的篤定，總能讓她安心下來。
他們特意等到後半夜，悄然繞過東霧谷，順著河道一直往東。謹慎起見，他們只走路不禦風，故而將將天明時，才剛走出大山。
連綿高山陡然化為丘陵，路邊是層層梯田。河道盡頭，一抹晨曦躍出山脊，映著遠處倚山而建的城鎮。
小扇第一次見到太常山以外的景色。
“那就是初夷城嗎！”她興奮地問。
“嗯。”寧可加快步伐，“走快些，別讓初夷人看見我們從山裏來。”
他們一路疾行，小扇遠遠便看見路邊石碑上的巨大白虎，屹立於頂，眺望東方。碑上還刻著碩大的“初夷”二字。
寧可邊走邊說著初夷人的風俗，小扇默默聽著。
待他們進入城裏時，天光已然大亮。
小販挑著擔子沿街吆喝，路邊包子攤熱氣騰騰，背包的童子追逐打鬧……小扇正看得起勁，兩個身穿紫袍的東霧谷弟子迎面走來，她渾身一緊，連忙轉頭。對方與她擦肩而過，竟完全沒有反應。等他們走過，小扇大大松了口氣，才真正放下心來。
寧可找到城裏的商行，賣出幾個靈寶換成金銀和靈石，又帶她上街采買。只是他們找客棧投宿時，卻一連三次都碰了壁，都說沒有空房了。
總不能在初夷城露宿街頭，他們只得找到第四家客棧。門口小廝問：“二位可要住店？”
“給我們兄妹來兩間。”小扇應道。
小廝卻面露難色：“實在不巧，咱這就剩最後一間房。二位再晚來半日，只怕最後這間也沒了！”
“最近客棧生意這麽好啊？”小扇不滿地抱起雙臂。
小廝訝道：“二位不知道？”
“知道什麽？”小扇目露疑惑。
寧可隨即說道：“我們自南澤而來，到初夷做些靈寶生意。初來乍到，不知初夷城裏發生了何事。”
“怪不得。那二位知道東霧谷吧？”
“天下聞名的仙門大派，自然知道。”小扇答道。
客棧小廝認真解釋起來：“東霧谷的弟子招募大考再過幾天要開始了！這段時日，至少幾千人從各地趕來赴考，城裏家家客棧都爆滿！”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小扇與寧可對視了一眼，“再去別家客棧估計也難找空房。那便在你家將就將就吧。”
“好嘞！請隨我來！”小廝躬身把他們引進客棧大門。
大堂裏吃飯的客人坐得滿滿當當，許多人手邊放著行囊，顯然都是外地來客。大家吃菜喝茶，聊得不亦樂乎。
一名女子問向旁邊一名須發半白的老者：“老人家，您都這把年紀了，還想著修仙吶？”
老者撚須嘆道：“老夫前後考了四次，鉆研半生，積攢無數經驗。這次胸有成竹，定能一舉通過！”
隔壁桌一名少年插話道：“考了四次還通不過，說明您沒有仙緣呀。”
“小孩子知道什麽！聽說谷中藏有神卷，通曉萬古千秋，無所不知，可為谷中弟子答疑。老夫只盼能解心中疑惑，便此生無憾了。小子，看你不過十多歲，又為什麽來修道？”
少年道：“上次大考我兄長一次就過了，這回輪到我，定不能比他差。”
“你就算通過了，輩分還是比你兄長低呀。”女子打趣道。
“萬一我被容引仙尊看上，當了他的首徒，輩分可就一飛沖天了。”
老者嗤笑道：“小子做什麽春秋大夢呢！容引仙尊嚴格至極，至今都沒有收過親傳弟子。”
“萬一他看上我呢。”
大堂裏頓時爆發出哄笑。
他們穿過熱鬧的大堂，隨小廝走到客棧二樓。小扇一路聽著眾人話語，漸漸若有所思。
“二位，房間就在這了！”小廝躬身有請。
“哦哦好。”小扇回過神來，推開房門。
進屋前，寧可給小廝手裏塞了塊銀錠：“我們打算在城裏尋個宅院安頓下來，有勞幫忙留意。”
“沒問題！”小廝立時喜笑顏開，“二位好生歇息，還有何需要，盡管吩咐！”
小扇進屋關上房門，立刻轉頭說道：“我有個想法！”
“你想去東霧谷應考？”寧可一語揭穿。
他擡手在門上貼起結界符篆。這樣一來，他在子夜時的異狀，就不會被外界察覺。貼完符篆，他又搬開桌案，鋪了個簡單的地鋪：“你睡榻，我睡這。”
小扇也不客氣，徑直坐下倒起茶水：“也不是真去應考。只是混進谷裏，見容引仙尊一面就好。你去不去？”
“我們是妖族，不會被東霧谷所容。”寧可反應淡淡。
“你身上根本沒有妖氣，不用法力時完全看不出是妖族！至於我……萬一被發現，我就解釋清楚！”小扇捧著茶盞，越說越覺得可行。
她垂眸認真想了想：“我說的都是事實，亦從未做過壞事，他們總不會要殺我吧。”
寧可籲出一口氣。見小扇期盼望來，他終說道：“我與你同去，有個照應。”
小扇眸色一亮：“太好了！”
他無奈攤手：“就算有一萬個理由勸你不去，你終究不甘心。我說過，把刺拔出來，以後再也別想了。”
小扇豎起一根手指，鄭重點頭：“就試最後一次！”
只要藏住妖氣，小扇便沒什麽好擔心的。之前她混跡洞市向來自如，現在與凡人打交道，更是不在話下。她很快在客棧跟一堆人稱兄道弟，把情報打聽得清清楚楚。
東霧谷弟子招募大考每十年舉辦一次，考期七天，屆時山門大開，天下有志於修道者紛紛前來，毫無靈力的普通人也能報考。通過山門初選後，就能暫留谷中，等待親傳擢選儀式上，被某位長老選中為親傳弟子。此後，便正式成為東霧谷弟子。
谷中最有威望的長老當屬容引仙尊，無數人都想成為他的親傳，但他卻從未看上一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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